壞老闆：用演算法來管理員工錯在哪里？

沃頓商學院的林賽·卡梅隆（Lindsey Cameron）在“沃頓商業每日評論”（Wharton Business Daily）的播客節目中討論了為什麼監控工人生產率的演算法是個壞主意。

（本文英文原文最初於2021年9月27日刊登在“沃頓知識線上”英文版網站）

最近在互聯網上有很多聲音關注和諷刺互聯網公司亞馬遜（Amazon）限制倉庫工人上廁所的做法。美國的政策制定者和勞工領袖正在嚴肅關注那些監控員工一舉一動的演算法，他們認為這些演算法是不公平和危險的。

就是為了直接針對亞馬遜的做法，2021年9月中旬，加利福尼亞州成為美國第一個通過法律禁止企業使用演算法跟蹤員工休息時間的州，並禁止企業解雇那些未達到不安全的工作量指標的員工。

無情的演算法

沃頓商學院管理學教授林賽·卡梅倫（Lindsey Cameron）預計，隨著這個問題越來越受到重視，更多的州將探索類似的立法。亞馬遜並不是唯一使用演算法監視員工的公司。她在“沃頓商業每日評論”（Wharton Business Daily）播客節目中表示，從零售行業到醫療保健，這一做法越來越普遍。

她說：“當你的老闆是一套演算法，它將是一個非常嚴厲無情的主管。這就是加利福尼亞州這項新立法真正令人興奮的地方，因為它可以在這方面要求企業尋找替代方案。”

卡梅隆將這些演算法描述為“現代泰勒主義”，這一名詞指的是上個世紀初的科學管理理論。監工們用碼錶給工人計時，並消除他們認為會妨礙生產力的任何不必要的身體運動。卡梅倫說，這種侵入性的監控剝奪了人的尊嚴，剝奪了員工在排隊、上廁所或等待老闆批准等與工作有關的活動上所花時間的工資。

“當你的老闆是一套演算法時，它將是一個非常嚴苛無情的主管。”——林賽·卡梅隆

她說：“所有這些其他因素都會影響到你的工作——或者是支持你做工作的那些輔助因素—這些因素可能會對你不利。因為在一天工作結束時，你的一系列數字都沒有達到這套演算法所描述的最好的標準指標。”

智勝系統

卡梅倫認為，工會可以幫助防止或監管這些企業的行為，但“以人為中心，或以員工為中心”的管理政策是更好的前進方向。

多年來，她一直在研究現代工作場所的變化。她說，工人們總會找到繞過演算法的方法。例如，她注意到一名工人在輪班開始時故意與老闆聊20分鐘，然後要求老闆修改他的考勤卡，以反映他準時開始輪班。

“人們能夠使用策略逃避演算法的某些監控，因為他們正試圖以最好的方式完成日常工作。”

亞馬遜公司沒有對加利福尼亞州新頒佈的法律發表評論，該法律由民主黨州長加文·紐森（Gavin Newsom）簽署，並於2022年1月生效。然而，加州零售商協會對這項立法提出了批評，稱它將惡化當前的供應鏈問題，增加生活成本，並減少加州人的就業機會。

但卡梅倫指出了倉庫工作的實際代價——頻繁地彎腰、俯身、在水泥地板上走數小時、急趕時間完成訂單等等，所有這些都增加了發生安全事故的風險。事實上，2019年有研究發現，亞馬遜的員工受傷事故率是倉儲業平均數字的兩倍。這次頒佈的新法律旨在幫助保護工人的健康和安全。

演算法無處不在

“我們看到演算法正以各種方式嵌入到工作中，”她說：“你可以想像到，地鐵司機、咖啡師或零售業人員，演算法會告訴他們什麼時候需要去哪里，以及他每天在某個品牌零售店應該賣多少杯飲料或多少條圍巾的工作指標。”

她回憶起最近去一家商店的一次經歷，在那裏她拒絕了一位員工接近她試圖給予幫助。卡梅倫一開始擔心她是否粗魯無禮，可是這位員工指著天花板上的攝像機，解釋道攝像機的位置在監視員工的每一個動作，並確保他們必須為每一位顧客提供幫助。最終她因自己的誤解向這位服務生道歉。

卡梅倫說：“我們在許多不同類型的工作中都看到了不同類型的電子監控，我的預計是這些監控的數量會持續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