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錢能買到幸福嗎？這是諾貝爾獎獲得者和沃頓學者聯合研究結果

沃頓商學院和普林斯頓大學的學者最新聯合研究發現：對大多數人來說，收入增加，幸福感也會上升；但有少數人，在有錢之後，會感受到不快樂，或者幸福感不再上升。

以下文章最初發表在《今日賓大》網站上。

賺更多錢的人在日常生活中會更快樂嗎？儘管這個問題很明確，但此前的研究卻得出了相互矛盾的結果，給答案留下了不確定性。

普林斯頓大學著名心理學教授、2002年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丹尼爾▪卡尼曼（Daniel Kahneman）和同事丹頓（Angus Deaton）於2010年發表的一個基礎性研究發現，隨著年收入的增加，日常幸福感也會增加，但年收入超過7.5萬美元後，幸福感趨於停滯。

而相反的研究結果是：沃頓商學院高級研究員馬修·格林沃斯（Matthew Killingsworth）於2021發表的研究發現，當年收入遠遠超過7.5萬美元時，幸福感穩步上升，沒有任何停滯跡象。

為了調和這一研究分歧，卡尼曼和格林沃斯進行了所謂的對抗性合作（adversarial collaboration），賓州綜合知識大學的教授麥樂思（Barbara Mellers）擔任仲裁人，形成了一個三人研究小組。

三人研究組在近期《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刊》（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paper）發佈的一篇新研究發現，平均而言，收入越高，幸福感越高。然而，放大到局部來看，這兩者之間的關係變得更加複雜。在這一總體趨勢中，每層收入群體中都有一個不快樂的群體，他們的幸福感先是隨著收入增加急劇上升，但是在年收入超過10萬美元之後趨於停滯。

論文主要作者格林沃斯說：“對大多數人來說，收入越高，幸福感越高。例外的是那些富有但不快樂的人。例如，如果你又富有又痛苦，那麼更多的錢也無濟於事。對其他人來說，更多財富就是會更幸福，雖然這兩者的相關程度因人而異。”

麥樂思深入闡釋了後面這個概念，指出情感上的幸福感和收入的上升並不是單一線性關係。她指出：不同情緒健康水準的人對財富的感受也不同。

具體來說，對於最不快樂的那個群體來說，幸福感隨著收入會上升，直到年入10萬美元，然後收入雖然增長，但是幸福感卻停滯了。對於那些情緒幸福感處於中等水準的人來說，幸福感與收入成線性關係。而對於最幸福的群體來說，這種線性關係在年收入超過10萬美元之後，會加速地更快。

聯合研究小組

三人組在之前的工作中曾各自得出相反的結論。卡尼曼2010年的研究顯示出一個幸福感停滯的模式，而格林沃斯2021的研究卻並沒有顯示出這種平臺期。

由卡尼曼首創的這種對抗性研究合作，旨在通過將不同的各方與第三方調解人聚集在一起來解決科學研究的爭端或分歧。

三人組現在得出了一個新的假設，即幸福的多數群體和不幸福的少數群體都存在。他們推測，對於前者來說，隨著收入提升，幸福感不斷上升；對於後者，一開始幸福感隨著收入而提高，但在收入達到一定門檻之後，幸福感就不會再上升了。

為了驗證這一新假設，他們在格林沃斯的研究數據中尋找數據，後者通過他創建的一款名為“追蹤你的快樂”（Track Your Happiness）的應用程式收集數據。該應用每天都會在隨機時刻對參與者進行幾次提問，包括他們的感受和心情，從“非常好”到“非常壞”。格林沃斯通過對參與者的幸福感和收入進行記錄，得出這兩個變數是如何聯繫的結論。

三人組在合作開始後不久就意識到，2010年的數據揭示的“幸福感停滯期”，實際上是在衡量不快樂，而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幸福感。

格林沃斯表示，“舉個例子最容易理解。想像一下，大多數健康人都很容易通過癡呆症的認知測試。雖然這樣的測試可以檢測出此人認知功能障礙的存在和嚴重程度，但不會透露太多智商高低程度的資訊，因為大多數健康人都會得到同樣的完美分數。

“同樣，2010年的數據顯示，幸福感處於停滯狀態，但得分大多是完美的，因此它表達的是幸福感分佈中不快樂群體的趨勢，而不是總體上的幸福感趨勢。一旦你意識到這一點，之前看似矛盾的研究發現就不一定不相容。”

“我們的發現以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漂亮方式證明了這種可能性。當我們在2021的數據中查看不快樂人群的幸福趨勢時，我們發現了與2010年完全相同的模式；他們的幸福感隨著收入增加而急劇上升，然後趨於平穩。”

他說：“之前這兩個看起來完全矛盾的發現實際上是由驚人的一致性數據得出的。”

對抗性合作研究的意義 

麥樂思表示，如果兩個研究團隊沒有走到一起，將不太可能得出這些結論。她認為對抗性合作是用來解決科學研究衝突的最好方法。

她說：“這種合作需要比符合標準程式更大的自律性和思維的準確性。與同行對手——甚至非對手——合作並不容易，但雙方都將更有可能認識到自己主張的局限性。”的確，這就是目前的狀況，通過這次合作研究，我們更好地理解了金錢和幸福之間的關係。

格林沃斯表示，這些發現具有現實意義。首先，他們可以為思考如何設置稅率或提供員工薪酬提供資訊。當然，在個人選擇職業或權衡收入與其他生活事項時，收入對他們很重要。

然而，他補充道，對於情感上的幸福感，金錢並不是一切。“金錢只是決定幸福感的眾多因素之一。金錢不是幸福的秘訣，但它可能會有所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