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主义的金融风险：平衡公共和私营部门在其中的角色

 

谁应该为美国遭到恐怖主义袭击所产生的经济连锁反应买单呢？

本周，沃顿商学院风险管理和决策流程中心（Wharton Risk Management and Decision Processes Center）发布了一份报告，对2002年的《恐怖主义风险保险法案》（TRIA）进行了分析，题为《恐怖主义风险保险法案及其影响》（下称《TRIA极其影响》）。该法案如果不延长有效期限，则将于2005年12月31日失效。风险中心的这份报告为政策制定者、重要的行业代表和其他相关组织和个人分析了公共和私营部门对美国恐怖主义风险进行保险时，分别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中心联席主任之一霍华德·昆路德（Howard Kunreuther）和中心的高级研究员艾万·米歇尔–克嘉（Erwann Michel-Kerjan）带领一支九人研究小组完成了这份报告。其他作者包括沃顿商学院保险和风险管理教授尼尔·杜赫提（Neil Doherty），沃顿运营和信息管理教授保罗·克来多佛（Paul Kleindorfer），沃顿医疗系统和商业及公共政策教授马克·V·保力（Mark V. Pauly），沃顿医疗系统教授司科特·哈里顿（Scott Harrington），中心的研究人员伊瑟·戈顿史密斯（Esther Goldsmith），艾尔·罗森德尔（Irv Rosenthal）和彼得·舒米勒（Peter Schmeidler）。

 

TRIA最重要的任务，从它的名字字面上就可以看出，那就是通过维持“普遍的易于购买和价格合理的恐怖主义风险财产保险”，并且让私营市场有一段过渡期来调整适应新的风险环境，来保护消费者。在TRIA到期前，美国国会必须作出决定，找出替代方案。

 

保险行业、政府和模型构建者（modeler）在试图管理恐怖主义带来的风险的同时，他们也面对一系列的挑战，包括海外持续不断的恐怖主义袭击（例如7月7日发生在伦敦的恐怖爆炸袭击）、对于美国入侵伊拉克可能遭致报复的恐惧和担忧，以及不断增强的不安全感，这已经成为全国精神状态的持久特征。

 

911之后的世界

“沃顿商学院风险中心的任务就是了解个人和组织在发生概率较小，但是影响却很大的事件中的行为，从而提出策略来管理这些风险，《TRIA及其影响》报告是沃顿商学院风险中心的研究成果之一，” 昆路德说。在两月份举行的中心年会上，恐怖主义保险是当时的焦点论题。来自25个组织，包括联邦政府、保险行业、学术界和研究机构的大约60名代表参加了会议。

 

米歇尔–克嘉说，本周发布的这份报告的前提依据是，如果国家安全确实被看作是全国工作的重中之重，“那么如何为防范恐怖主义袭击提供金融保护也应该成为全国工作的重点……颇为令人惊奇的是，在TRIA颁布之后，在沃顿商学院进行这项研究之前，没有任何活动把各界相关部门召集到一起来探讨这个问题。”但是，米歇尔–克嘉补充说，有证据表明，美国及其盟友“仍旧是多个旨在制造大规模杀伤和经济混乱的恐怖主义组织的重点袭击目标。”

 

TRIA要求保险公司提供保险，赔偿国外，而不是国内的恐怖主义行为所造成的损失。911袭击为保险公司带来了400亿美元的损失，其中四分之三由再保险公司承担，因此再保险公司已经基本上退出了这一领域。鉴于这种情况，联邦政府已经同意替代再保险公司，承保法案有效期三年内的大部分风险。

 

刚刚在六月发表了关于TRIA报告的美国财政部及国会预算委员会（CBO）的官方立场是，私营市场应该能够作出调整，适应新的环境，而TRIA只是为这一变化提供一个“过渡期”。他们希望保险业能够在TRIA到期前找到解决方案，以合理的价格为客户提供保险服务，为自己承担风险。

 

然而，《TRIA及其影响》也提出，必不可少的变化和调整还没有产生，提供恐怖主义保险需要某种长期的私营和公共部门的合作。事实上，沃顿商学院风险中心报告中提出的关键建议就是呼吁美国国会建立一个全国委员会，专门从事恐怖主义风险保险工作。在正式永久性法律出台前，这个委员会能够有充分的时间来统筹考量各个问题。

 

昆路德指出，目前有一系列因素让私营市场无法有效地衡量这种风险，进行定价，使得恐怖主义成为市场中尤为棘手的一个问题。“问题的关键是，恐怖主义不同于和诸如自然灾害其它等小概率事件。不像地震或者飓风，你可以很精确地估算出风险。但是你还是有科学数据，很多信息，还有一些已有的量化模型。”

 

他补充说，保险公司“对于制定这些灾难事件的保费更为在行。但是对于恐怖主义，保险公司就很难估计其发生概率和下一次袭击的地点。恐怖主义分子会对他人的行为作出反应。如果在某些建筑或者交通系统中装配了保护措施，那么恐怖分子就会计划其它形式的袭击。只要看看七月发生在伦敦公共交通系统中的袭击就知道了。保险公司在制定恐怖主义活动保费的时候，概率在其中起不到什么作用。”

 

市场管理恐怖主义风险的另外一个不稳定因素就是政府强制保险的影响。正如报告中提到的那样：“无论公司是否购买恐怖主义保险，各州都要对工人因为恐怖主义袭击造成的工资损失进行赔偿，在三分之一的州，还要对由于恐怖主义袭击引起的火灾造成的损失进行强制性赔偿。这些强制性的保险规定让保险公司可能会面临巨额损失，甚至导致公司破产。”

 

正如昆路德所言：“今天并没有一个真正自由的市场。你没有能力说：‘我能保这个，不能保那个。’有些事情，你不得不承保。”

 

国内恐怖主义VS国外恐怖主义

《TRIA及其影响》一书指出，目前的法律还存在一些问题，有待解决。最重要的问题之一就是如果区别“国内恐怖主义”和“国外恐怖主义”。前者目前不在TRIA保障的范围之内。昆路德问道：在目前的情况下，这种分类到底意味着什么呢？比如说，最近发生在伦敦的爆炸应该归到哪一类中去呢？7月7日第一轮爆炸的制造者就出身在英国，他们的父辈是移民。虽然他们显然是受到了外国事件的驱动，但是他们也许得到了来自国外的支持，也许并没有。如果这次爆炸发生在纽约或者芝加哥或者休斯顿，TRIA是否适用呢？对于这个问题，并没有明确的答案。

 

如果TRIA在到期后继续实施一段时间，报告的作者们建议政府和相关部门着眼于建立一个能够长期解决恐怖主义保险问题的方案，对各种策略进行详尽的研究。有些方案可以由私营部门来实施，其它的则需要政府部门采取行动，或者提供支持。报告中列出的方案包括：

 

• 有效使用和安排有可能受到影响的公司的资本。“我们可以想象，”作者写道，“大部分恐怖主义风险会被公司自己的资本所吸收，现在如此，将来还是如此。这也就是说，大部分公司实际上是自我保险的。另外，在商业房产上，为房产开发商提供长期贷款的机构可以承担一部分可能会由恐怖主义造成的损失，通过提高利率的方式来反映公司所承受的额外的风险。这样做就能把风险分散到他们所有的股东身上。”
     
  
• 降低保险公司和再保险公司持有资本的税务成本，同时制定相关的限制性条款，确保这个措施能够避免“和这个方案增强保障恐怖主义袭击能力（也可能是其它的极端事件）无关的税收显著下降。”
  
  
• 有效使用和安排再保险公司的资本。“一个可能的方法就是建立一个类似TRIA的机制，但没有单个保险公司免赔额。只有当损失超过了一个较高的总额时，政府才会出钱赔付。这一方案可以刺激对再保险的需求，并且避免发生由单个保险公司免赔额和方案中其它因素所造成的曲解，”报告中说。“另外一个可行的方案就是联邦政府对恐怖主义造成的损失进行净值赔付（比如，再保险后的损失），而不要求再保险公司承保可见的恐怖主义保险。”
   
  
• 推广使用恐怖主义灾难债券。报告建议开展一项研究，“找出发展一个更为健全的恐怖主义灾难债券市场道路上的机构性和法规性障碍，并且提出可以采取的步骤来改变现状。”
   
  
• 作者还提到了共同保险基金，“在911前后已经出现在数个欧洲国家，并且都得到了政府部门的支持。”
   
  
• 公共管理的共同保险。“计划可以好好设计，”报告建议说，“这样每个保险公司都可以选择自己希望在这个共同基金中受到保护的程度，由此支付大致的保费。如果没有损失，或者损失很小，那么超过之前设定的保费就可以按照它们之前认购的比例返还给保险公司。如果损失超过计划的数额，投保人就可以根据安排的具体条款，经过评估得到额外的赔偿，来弥补其损失。”
   
  
• 保费明确的联邦再保险。“除了类似TRIA的安排，还可以有另外一种选择。不同于TRIA方案中，联邦政府不事先收取保险公司的费用就提供保障，这个方案是由政府（在灾难发生前）向保险公司征收公开明确的保费，提供联邦再保险服务。” 

“既然恐怖主义很有可能在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继续威胁我们，” <SPAN style="FONT-SIZE: 10pt; FONT-FAMILY: 宋体; mso-asc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