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理财知识教育计划需要长期跟踪

在工作年限，人们花钱非常随意，积蓄很少，投资也不够明智，常常把自己的财务状况搞得一团糟。当然，也有例外，不过一项又一项研究表明，数百万人的情况都是如此。

要是他们在学校或者工作时了解得更多、得到更好的理财培训该多好啊。常识告诉我们，理财教育确实有所帮助，但它们到底有多大影响呢？

“掌握一定理财知识的人往往会更有计划，他们会省下更多的钱，他们会更明智地投资，最后，在退休的时候拥有更多的财富。”沃顿商学院教授、养老金研究理事会（Pension Research Council）会长奥利维亚·S. 米歇尔（Olivia S. Mitchell）谈到。“但那只是一种相关性，并不是一种因果分析。”

换句话说，是理财知识带来了更多财富，还是拥有更多财富的人通过努力钻研理财策略从而拥有了更多理财知识呢？简单观察富裕的人和贫穷的人的财富成果和理财知识的情况，并不能确定财富和理财知识的因果顺序。不能更好地理解理财知识与财务成功之间的相互关系，雇主和其他类似服务提供者就不知道应该为人们提供什么样的理财教育计划，也不知道哪些潜在培训对象可以从中获得最大的收获。

数十年来，关于这一课题的研究一直受制于建立对照组的困难。在理想情况下，研究者会建立两个或者更多个构成相同的小组，之后，给某些小组提供理财教育，同时不给对照组提供同样的教育，然后比较人们一辈子的财富成果。但这种方式确实太困难了。“那种（类型的研究）非常困难，花费很大，而且需要很长的时间。”米歇尔谈到。

所以，米歇尔和乔治华盛顿大学商学院（George Washington University School of Business）的安娜玛利亚·卢萨迪（Annamaria Lusardi）和魁北克大学（Université du Québec）的皮埃尔-卡尔·米肖（Pierre-Carl Michaud）这两位同事设计了一个替代方案：利用计算机生成的虚拟人物而不是真人进行研究。

“这种方式很有帮助，因为你可以模拟他们一生的情况，你需要做的只是在计算机上花费几个小时，而不是等待80年。”米歇尔谈到。

这项研究的结果记述在题为《利用生命周期模型评估理财知识教育计划的效能》（Using a Life Cycle Model to Evaluate Financial Literacy Program Effectiveness）的论文中。研究表明，最有效的理财教育计划，会从一开始就采用定期跟踪的方式——就像医学上的“加强注射”一样——来强化课程的教学效果。这项研究发现，40岁左右的人从这些计划中可能收获最多，他们的财富到退休时可增长近10%，因为他们的年龄到了担心退休后的生活，但仍然有足够的时间养成成效显著的更好习惯的时候。

研究者谈到，对现实世界案例的研究表明，试图通过将参与培训的人与那些没有参与培训的人进行比较来测评培训计划的效能，可能会严重高估培训计划的价值，因为这两个群体实际上是无法比较的。

“尽管在美国和其他地方的（理财知识）教育计划都很流行，但我们最近在文献回顾中发现……截至到目前的大部分评估结果都没有多大意义。”米歇尔和同事在论文中写道。“这是因为分析者通常不会遵循‘黄金标准’的随机对照试验原则，所以，无法让研究者从观察结果中推断出将来的结果。”

理财的复杂性

今天，理财知识的价值已被广泛认同，但情况并非一直如此，因为在过去，人们的这种需求并没有现在这么强烈，人们的寿命也没有现在这么长。现在，人们必须为可能延续30年甚至更长时间的退休生活早做打算了。社会保障计划（Social Security）已不足以满足人们的需求了，很多退休基金也被401（k）这样的“固定缴款”（defined contribution）退休计划取代了，这些计划将投资风险从雇主转嫁给了雇员。所以，对个人而言，为退休生活积蓄和投资现在已经变得更重要了。

与此同时，随着各种共同基金、养老金、学生贷款、各种抵押贷款的增加，加之空前复杂难解的税收法，人们的理财生活也变得更加复杂了。退休者会面临以最佳方式从积累的资产中提取现金等复杂的问题。

米歇尔谈到，传统上，提供理财教育计划的雇主“会将教育内容适当地集中在为退休积蓄上”。主要原因在于，这些教育计划旨在帮助雇员参与401（k）等大部分雇主提供的退休计划。不过她补充谈到，出色的理财教育计划应该更进一步，因为如果员工在开销上做出了糟糕的决定，购买了汽车，或者选择了一种抵押贷款，那么，他们就没有足够的钱让退休计划发挥最大功效了。所以，理财教育确实至关重要，但理财教育覆盖更多主题的需要，使人们很难通过横向比较来确定哪些内容最有效。

为进行这项研究，米歇尔、卢萨迪和米肖收集了真人的大量数据，其中包括他们的理财知识水平和个人财务状况的数据，近年来他们做出的财务决定的证据，以及他们积累的财富等数据。研究者用这些数据生成了2,500个用以反映他们理财情况的模拟人物。研究者在论文中写到，就像那些接受各种类型理财教育计划的人一样，这些模拟人物可充当对照组。让这些模拟人物接受真实世界的典型挑战和机会，研究者即可判断真人在各种条件下，不同水平的理财教育如何让他们取得理财成功。

这项工作表明，在真实世界中，决定不参加雇主举办的理财知识教育计划的雇员，不应该被用来评估教育计划给参加者带来好处的基准。不参加理财知识教育的人之所以选择不参加，部分原因在于他们往往还较为年轻、受教育程度较低或者不太富裕，因此，他们觉得参加那样的培训课程不会有什么收获，而且可能让他们浪费时间和金钱。真正的对照组不应该与理财知识教育计划的参加者有这么大的差异。

“事实上，如果比较教育计划参加者和不参加者的情况，人们会错误地以为，教育计划对人们的理财知识会产生重大影响，会让参加者获得20个百分点的优势。”研究者在论文中写道。但教育计划的结果表明，他们获得的好处要少得多。

那些参加教育课程的人起初确实表现出了理财知识的增加，并从中获得了经济效益，但这种影响会随着时间的延续逐渐减小。在模拟人物身上看到的理财知识教育最显著的效果，是他们在40岁的时候接受的理财教育，而且随后要对他们进行定期“加强注射”。这样，他们在退休时的财富会增加10%。

“换句话说，正如我们预期的，一次理财教育课程的效果可能非常有限，但持续性的理财教育计划的长期效应则相当可观。”研究者在论文中写道。

但是，研究者总结说，这个结论并不适用于所有人，举例来说，“低收入和受教育程度较低的人参加这类教育计划的收获较少”。因此，任何考虑是否为雇员提供理财教育计划的组织都必须考虑哪些潜在培训对象收获最大。

米歇尔谈到，只是提供关于预算、积蓄和投资的教育计划还是不够的，而且不能以为教育计划参加者会将这些知识一直保留到他们需要的时候。一个理想的教育计划应该是在参加者“更适合教育”的时候也能参加的计划，比如，当他们与伴侣安顿下来的时候，有了孩子的时候，或者觉得退休即将来临的时候。“这些时候也是他们更可能接受人寿保险、伤残保险以及为子女大学教育积蓄等知识的时候。”她解释说。

“理财教育确实非常重要，不过你要选择那些更可能从中受益的群体给予培训，这才是最好的教育计划。换句话说，可能并不是要教育20岁的人。如果你能采用某些后续强化措施，教育计划将最为有效，因为这样做可以抵消（理财知识）随着时间的延续而出现的衰减。”米歇尔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