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高最低工资标准对零售企业员工和低收入人群会产生什么影响?

    为低收入工人争取更高的薪水的斗争,以前一般出现在农场或工厂里。但是现在这一运动也蔓延到了芝加哥的大型零售超市中了。在芝加哥,一些大型的全国连锁超市比如沃尔玛和Target,也许需要在提供天天平价的商品的同时,也必须要为员工提供更高的薪水。

 


虽然零售商抱怨说,这一新法案或许会让他们把在城区开设新店的计划束之高阁,但是沃顿商学院的教授们认为,芝加哥提出的这项最低工资法案只能起到象征性的作用,对大型零售商及其员工的实际影响微乎其微。“这件事的底线是:这项看起来不错的法案并不会影响公司的选址或成本,也不会影响芝加哥的低收入家庭,”沃顿商学院金融学教授罗伯特·英曼Robert Inman)说。


根据芝加哥市议会七月通过的一项提议,销售额超过10亿美元或商场面积大于九万平方英尺的连锁零售商场必须在2010年前把最低工资水平调整到每小时10美元外加3美元的福利。伊利诺伊州目前的最低时薪为6.5美元,而美国全国最低时薪标准(最后一次调高是在19979月)为5.15  美元。


“这一政策确实对低收入家庭有所倾斜,但是如果它的目标是解决芝加哥的贫困问题,那力度还远远不够。我无法想想它会把这些商店中的任何一家赶出城,”英曼补充说。


支持收入所得税扣除


在过去十年里,有140多个城市和郡通过了所谓的基本生活工资法律,也就是制定一个高于全国最低工资水平的时薪标准,希望能够让工人有足够的收入来维持生活。这一最低时薪标准和条件在各个地方各不相同,但是大部分基本生活工资法案是针对那些和政府部门有业务往来的企业。


18个州要求雇主支付高于全国最低标准的薪水,还有六个州将会在今年秋天投票表决来提高本州的最低工资标准。今年夏天,美国众议院通过了一项法案,把全国最低工资标准提高到每小时7.25美元,同时还要求房地产税费改革,但是这一法案没有通过参议院的表决。


有的民主党人士希望基本生活工资标准能够在今年秋天的中期选举中起到推动作用。最近一次的华尔街日报和美国国家广播公司联合举行的一次民意测验发现,把最低收入标准提高到7.25美元得到了59%接受访问的成年人的支持。


而芝加哥这次针对零售商的法案则为这场基本生活工资的战役注入了新的力量,英曼指出。这一法案通过针对那些已经在农村和郊区遍地开花,现在又开始进入城区的零售商,瞄准了一个有能力支付更高的薪水,而又无法逃避这一法案的行业。


“如果你想向某人收税,你就会找到那些除非盈利出现很大的变化,否则就不会改变想法,而且一定会继续留在那个地区的人,”英曼说。“这不会对这些商店的赢利空间造成很大的影响,对他们来说,在芝加哥立足更加重要。我疑心他们只要进了芝加哥,就能赚个盆钵满盈。”


市长理查德·戴利(Richard Daley)已经威胁要否决该法案,但是议会的支持者表示他们有34票支持票,足够来抗衡反对票。伊利诺伊州大学的一项研究发现,该法案将会涉及到芝加哥超过35个超市和16250名员工。


在英曼看来,基本生活工资标准对这些被成为“大盒子”的零售商的影响相对较小,因为他们的大部分成本是存货,而不是人力。但是,他又说,一些小的服务型机构可能会受到比较大的冲击。比如说,在很多城市,门卫服务已经被外包给私人承包商,这些小型的公司也要按照规定支付较高的基本生活工资才能赢得这些合同。


沃顿商学院管理学教授伯纳德·安德森(Bernard Anderson)也同意这一观点。他认为基本生活工资并不是解决美国收入差距加大的有效手段。他提到,25%的全职雇员的薪水要低于2万美元,这个数字联邦政府所定下的一个四口人的城市家庭所需要的最低生活保障。“在低收入工人的收入毫无起色的同时,汽油和其它很多产品的价格却在上升,这样就加大了美国从业人员的收入差距,”曾经担任克林顿政府的劳动部副部长的安德森如是说。


基本生活工资法律之所以影响不大,是因为他们通常只针对一小部分工人,而且可能导致雇主减少雇佣低于这个标准的职位。“如果你把标准定的太高,比如说10美元或者11美元一个小时,那么有些低薪工作就会被取消,”安德森说。“这些人再也挣不到钱了,也就无法脱离贫困。丢了工作,他们的贫困状况就会更加严重。”


安德森认为,一个更加有效的政策武器就是免除收入所得税(EITC)机制。这一机制免去了低收入劳动者的联邦税,而且每年向劳动者支付不超过4400美元的额外收入,这一款项由美国财政部支出。


预算与优先政策中心(Center on Budget and Policy Priorities)对2003年美国人口普查的数据进行了分析。研究发现,收入所得税扣除让440万人脱离了贫困,其中包括240万儿童。根据这项研究,收入所得税扣除制度使美国可支配收入低于贫困线的人口从3530万人减少到3090万人。


“沃尔玛现象加剧了人们对低收入工作以及收入分配差距加大的担忧。我认为这一方面是因为工会一直想要在沃尔玛建立自己的组织,但是并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安德森说。“在我看来,底线就是工资政策,无论是最低工资标准还是基本生活工资,都不是消除贫困的有效方法。”


“被催生的最低工资”


威廉·柯迪(William Cody)是沃顿商学院杰·H·贝克零售项目(Jay H. Baker Retailing Initiative)的主管。他对芝加哥专门针对零售业立法提出了质疑,特别是当零售业正在转向城市,为低收入城市提供新的就业机会的时候。“显然这是一个受到舆论驱动的法案。可是,如果你只是针对一个行业,那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了。”


美国商业部劳动法律和政策主管马克·弗利曼(Marc Freedman)说,现在针对基本生活工资的政治活动似乎让支持者担心,如果这一政策扩大到更广的范围,它就会后院起火,导致就业率下降。“如果这个想法真的很好,那为什么不适用到城市中的每个人身上去呢?我看到他们对法案的适用范围做出的限制,我就觉得他们也看到了这个措施的负面影响。”


弗利曼也反对基本生活工资法律和最低工资法律,因为这些政策似乎只在乎某个数字,而不是把重点放在经济对劳动者和企业的影响上。“基本生活工资就像是被催生出来的。它只是想要把最低工资水平提高到一个新的数字上。但是我还没有看到有谁能够提出一个精确的公式。他们只不过是胡乱抓过来一个数字,让他们自己感觉好一些罢了。”


保罗·宋(Paul Sonn)是纽约大学布仁南司法中心(New York University’s Brennan Center for Justice)扶贫项目的副主任。他说,包括华盛顿特区、加州圣塔克鲁兹等其它城市也在考虑采取类似的行动,把重点放在零售商,或者那些接受税收优惠或经济发展补贴的公司上。


布仁南司法中心发表了一份报告,它也是芝加哥市议会立法时所考虑的文件之一。该报告指出,芝加哥有权在基本生活工资问题上,根据地方自治的规定和其它法院决定,把零售业单独列开,这样就能让司法部门“一次解决一小部分问题”。报告还认为,该州的法律允许芝加哥在解决收入差距问题时只针对一个行业,采取行动。


宋还指出,芝加哥的立法参照了最近马里兰州的一项决定。马里兰州的法院要求沃尔玛提供员工医疗福利的法律,认为有违联邦雇员退休收入保障法案(ERISA)。他说,芝加哥的法律也参考了其它法院的决议,包括最近加利福尼亚州艾美瑞维尔市最近制定的一项支持基本生活工资的法案,该法案要求雇主支付和福利等值的现金。“马里兰州的法律直接了当提出医疗要求,而不是一部薪资法律。如果你提出福利或者更高薪水的要求,这正式联邦法院已经批准的方式,”宋说。


沃顿商学院市场营销学教授斯蒂芬·J·霍克(Stephen J. Hoch)主张零售商应该能够提高薪资水平,不太可能离开芝加哥或者其它有基本生活工资法律的城市。“为什么不付钱呢?芝加哥是个大城市,生活成本也很高,”他说。“关于不提高最低工资标准的争论似乎有些荒谬,要知道这个标准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改动过了。”


霍克强调说,既然法规适用于所有的大型零售超市,那么没有哪个连锁超市会处于劣势。“零售商总是说他们付不起更多的薪水。但是如果所有公司都这么做,那么他们又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竞争了。”


他还提到有些零售商,包括CostcoTrader Joe’s早就提高了工资标准,并且为员工提供一些福利。“Costco受到了华尔街的批评,但这正是他们的竞争优势,那就是付更高的薪水,取得更高的工作效率。”


霍克还指出,沃尔玛一直致力于提高联邦最低工资标准的游说活动,这也许是因为他们要在50个新的城市开店,并且进入美国东北部,而这些计划遭到了工会的反对。沃尔玛也许是希望通过这些游说活动来降低他们在舆论的负面影响。“沃尔玛意识到它的竞争者也会付一样多的薪水。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转移一下问题呢?”


选址要有创意


在芝加哥议会投票结束后,塔吉特集团(Target)给戴利市长写了一封信,威胁说如果法案没有被否决,那么公司就会暂缓在芝加哥开设两个新店的计划。这一消息引起了芝加哥和其它地区反对塔吉特的浪潮。这家总部位于明尼阿玻利斯的折扣零售商多年依赖的公众形象一直不错,特别是和沃尔玛相比。但是这次的事件让他们的企业形象受损,并且多了一个塔尔玛(Tar-Mart)的绰号。


沃尔玛计划在年底前在芝加哥西边的市郊结合部开设其在芝加哥的第一家店。沃尔玛最近还在伊利诺伊州艾佛格林帕克和芝加哥的交界处开了一家店,该店收到的工作申请比其它任何一家沃尔玛都要多。沃尔玛卖场的350400个职位一般会吸引30004000名求职者。而艾佛格林帕克的这家店迎来了25000名应聘者。


沃尔玛还没有发出什么直接的威胁说要抛弃芝加哥。但是它也在市议会通过了基本生活工资法案后发布了一个申明:“每次我们开店,芝加哥周围的很多居民区都很欢迎我们所带来了低价的货物、工作机会已经财政收入。(我们)很难过地看到市议会作出了这样一个不幸的决定,来阻挡芝加哥有工作的家庭来获得这些利益。”


柯迪说沃尔玛已经采取了很多选址战略来绕开各地旨在阻挠它发展的政策法规。有些城市的政治家试图通过限制商店面积来阻止沃尔玛进入,但是它就会让商场面积正好小于规定的尺度。在有些地方,它会建起两个相邻的商场,中间用天桥连接。“沃尔玛就是用了这些富有创意的选址策略,”他说。“他们可以在芝加哥建一个89000平方英尺的商店,然后开始营业。”


或者沃尔玛可以收拾行装,到芝加哥附近的地区开店,在那里,他们会受到热烈的欢迎。“我认为店最终还是会开,”柯迪说。他补充道,新的沃尔玛卖场很可能会收到无数的求职信。“沃尔玛也许会采取这种一种方法:它开门迎客,告诉消费者:‘由你们来决定沃尔玛是去是留。’对当地的立法人员而言,违背自己选举人的意愿是非常困难的。消费者是看钱包投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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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高最低工资标准对零售企业员工和低收入人群会产生什么影响?." China Knowledge@Wharton. The Wharton School,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13 九月, 2006]. Web. [29 March, 2024] <http://www.knowledgeatwharton.com.cn/article/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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