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油经济性理想标准的反弹效应

为改善美国的能源安全、减小碳排放量并减少车主的燃油支出，奥巴马政府将企业平均燃料经济性（CAFE）标准提高至到2025年达到54.5公里每加仑（MPG值），这比2014年的平均值25.4有大幅增加。新标准将分阶段执行，目标是在2025年将温室气体排放量减少60亿吨，并使许多车辆的燃油经济性加倍。

但新标准对温室气体排放的影响会如想象中那样乐观吗？2015年3月即将在《美国经济评论》刊登的一篇文章分析了为什么政策制定者和预言家最后会因为如此之高的标准所带来许多意料之外的后果而降低他们的预期。这篇文章由沃顿商学院企业经济学和公共政策教授亚瑟·范·本瑟姆 (Arthur van Benthem) 和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经济学教授马克·雅克布森 (Mark Jacobsen) 撰写。

范·本瑟姆写道，研究人员很早就注意到这种意想不到的效果，俗称“反弹效应。”油耗更低的车主决定利用油价便宜的优势而比以往行驶更长的英里数，就出现了“反弹效应”。本瑟姆说，“反弹效应通常达10%。就是说，人们使用油耗少一半的车时，会比之前多开10%的英里数。”

分析人士、政策制定者和公众都忽视了更高的燃油经济性对市场上二手车的隐性影响。“在这么大的市场上施加如此高的标准，由此产生对二手车的影响超出很多人的理解范围，同时还有更高CAFE标准对全国总耗油量的影响。”本瑟姆和雅克布森尝试在研究中量化这一影响。 

二手车的影响

目前，美国94%的车辆都使用了一年以上；“二手车”比新车的数量要多得多，而政策制定者关注的通常是新车的MPG值（每加仑燃料所行英里数）。因此，范·本瑟姆 (van Benthem)说道，“二手车总体发展的模式对总燃油消耗量和环境都有巨大的影响。”

范·本瑟姆说，美国和其他许多国家一样，不是靠提高燃油税来减小温室效应，而是靠燃油经济性标准。这些政府要求汽车生产商的销量加权平均燃油经济性达到或超过每年的新标准。本瑟姆说“这种标准的问题是导致新车的价格提高，因为需要采用新技术来使油耗更低，而这个问题很少有人讨论。”此外，汽车厂商为了达到标准，就努力提高同档次汽车中油耗较高车型的价格，保证整个公司有较高的平均MPG值。新车价格上涨后，购车者想买更便宜的车，对二手车的需求就增加。因此，二手车的价格同样上涨。

结果，二手车的温室气体排放量增加，因为许多二手车车龄已达10年以上。因此，更高的CAFÉ标准会对二手车排放量起到相反的效果，二手车根据车龄不同，不能达到政策制定者期望的标准。 

泄漏效应

对排放的总体影响如何？本瑟姆和杰克布森的研究发现“新标准实行后新车会减少15%左右的排放量，但这些量被仍在使用的旧车所增加的耗油量抵消。”因此，尽管奥巴马政府估计新的政策到2025年能每天为美国节省220加仑燃油，实际的数字却更低。当然，所有的车变旧时都会更耗油，而更令人想不到的可能是，油耗最低的车“比油耗最高的车使用年限长得多”，这些就是再销售价值增加最大的车。

本瑟姆说，燃油价格浮动也是对二手车车主产生重要影响的另一个变量。“我们发现如果油价每增加一加仑，一个MPG值为15的车的价格将下跌$800，MPG值为40的车价格上涨$600。MPG值大于25的车会随油价上涨增加价值。”

研究者发现，这一复杂的规律在世界其他地方也同样适用，只要政策制定者都在追求减小机动车排放量的目标。报告中写道，“我们估计的结果表明二手车价格变化会导致二手车整体的构成和车龄情况改变。这对美国、欧洲、中国和日本的燃油经济性政策都有重要的影响：在我们的模拟实验中，对新车施加更严格的标准会有反弹效应，抵消13%至16%的燃油节省量。”此外，报告还表明，在其他国家，“二手车对整体政策效果的反弹效应常常被政策制定者忽略，即使这个效应赶上或超过经常引用的里程反弹效应。”

美国和其他国家的政策制定者如果采用其他方式降低排放量可能会更有效？本瑟姆和其他大量经济学家都建议对燃油增加税收，同时承认这个方法在政治上不受民众欢迎，尤其是在美国。在芝加哥大学的调查中，92%的经济学家认为他们相较于提高CAFE标准之类的燃油经济性标准更倾向于赞成燃油税。但在同一个调查中，只有22%的美国民众表示他们更赞成提高燃油税。

本瑟姆说许多人不理解为什么CAFE和其他国家的类似标准未能有效解决这个严峻的问题。本瑟姆说道，“CAFE标准的问题在于政策制定者”保证民众的汽车燃油里程数会提高“对让民众减少出行毫无作用”。其实，许多人反而出行更多以利用每公里燃油量的优惠。如果许多人都这么做，这些更高的里程标准带来的环境效益会比环保人士的预期要小得多。另一方面，燃油税使油耗小的新车对车主更有吸引力，也鼓励新车和二手车的车主都减少出行，这就会相继减少燃油成本，同时减少对环境的危害。

除CAFE标准之外的另一个办法就是对油耗高的车收取更高的年登记费。本瑟姆说，“欧洲许多国家都根据汽车的燃油经济性调整登记税和过路费。”比如荷兰和德国根据汽车的碳排放量或近似的衡量值对汽车征税。 

提高税收的问题

本瑟姆说，美国的政策制定者也认为燃油税是达到环保目标的更佳方式，但“他们已经停止期待说服政治家和大众”至少在美国是不可能的，“没有一个政治家能通过提高税收当选。”欧洲的燃油税比美国高很多。

本瑟姆解释道，美国现在的基本油价为略超过两美元一加仑，其中一半是税（大约20%是州政府税，30%是联邦政府税）。西欧的基本油价是6.5美元一加仑左右，这个差距大多来自于更高的税。

尽管燃油经济标准有缺陷，但本瑟姆认为“CAFE标准的提高仍是美国气候变化应对政策的重要一步。新的CAFE标准以及美国国家环境保护局近期对电厂的废气排放规定都加强了美国在国际气候峰会上的谈判筹码。这是本世纪头一次美国能够令人信服地号召其他国家采取行动。”